安东尼羊

没有船戏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

[双花]我不难过(2)

张佳乐没想过会再见到孙哲平,还是眼下这种情况。他裹着被子坐起来,半睡半醒地看着对方把一袋外卖放在床头,和多年之前一样面无表情道,“醒了?去洗个脸吃饭吧。”




他下意识就问,“几点了?”




“吃午饭的点了,给你带了点粥,估计正经的你也吃不下,”孙哲平依然特别冷静地看着他,还扔给他一件睡袍,“你的衣服我送洗了,一会儿就会送来。”




画面简直超现实,张佳乐在五秒钟之后回过神来,顿觉五雷轰顶生无可恋,他瞪着对方一如多年前硬朗的脸,张口结舌,“你……你为什么在这里?”




“你喝醉了,送你回来。”




孙哲平的每个字他都听懂了,但连在一起简直像道没有上下文的阅读理解题,他在一瞬间绝望地想蒙上被子再睡一觉,再睡一觉就好,醒来一定就能恢复正常,然而逃避不能解决问题,自己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张佳乐抬起头,太阳穴突突跳痛,他握紧了拳,尽量平静地问,“那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的话,不能来找你吗?”




“⋯⋯”




即使分别多年,孙哲平一句话就能噎住张佳乐的技能依然满点。




退役之后,复出之前,他们在网游中重逢,浅花迷人和再睡一夏,再打出繁花血景的那一刻,张佳乐以为那就是他们这一辈子最近的距离了。




眼前的孙哲平从不在他意料之中,然而孙哲平也从来不是一个按理出牌的人。毫无征兆地提出分手,干净利落地转身离开,亦或是没有招呼的重新出现,永远令人措手不及,张佳乐甚至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这些年过得好吗?怎么想起过来?私事还是公干?又或者,重新打比赛有什么感受,你的手都好了吗?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游移到对方绑着绷带的左手上。看起来似乎不那么糟了,但过去的痕迹一道道交错缠绕,仿佛无声提醒着彼此最后的结局。




张佳乐没有再开口,异样的沉默持续了几分钟之后,孙哲平似乎终于准备谈点正事儿,他问,“多大的事儿能把你喝成这样?你这几年就这样过生日?”




好吧,张佳乐又一次无言以对。他从震惊中缓过一口气来,昨晚那些混乱抽象,不明所以的画面就争先恐后地挤入他隐隐作痛的脑海,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醉了没醉,只知道在那个特别的日子,他想要兑现承诺,就算已经物是人非,甚至连对方都不再记得,他也依然想要努力实现当年许下的哪怕最微小的誓言。




就在一瞬间,他忽然明白了孙哲平为什么在这里,这猜测几乎让他微微发颤,然而他将拳头握得更紧,别过头去,“心血来潮吧。本来想打给老林的,反正也不能回宿舍,去哪里都一样,昨晚谢谢你了。”




“举手之劳。你喝醉了挺乖的,”孙哲平没继续追问原因,也没有数落他这种不职业不靠谱的行为,“就是下回吐之前记得先打个招呼。”




“⋯⋯” 




还能好好说话吗?张佳乐觉得头更痛了,像是看出来他难受,孙哲平走过来,在床沿坐下,问,“给你按一下?”




啥?张佳乐下意识就往后一缩,“不⋯⋯不用了吧。”




“你很紧张?”




“没有。”




“那你抖什么?”




“⋯⋯有点冷。”




孙哲平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居然还点了点头,显出十分赞同的样子,张佳乐怔了怔,他坐在床中央,原本裹在肩上的被子在躲闪中滑落下来,露出赤裸的上半身,大冬天的看上去还真有点冷,但孙哲平伸出了手臂,就像他出现在这里,还带着早饭一样自然,张佳乐猝不及防,被他往怀里一带,结结实实地搂住了。




他的手很暖,抚在张佳乐光裸的背脊上,彼此都触电般战栗了一下,张佳乐挣扎起来,用力且坚决,却被孙哲平更用力更坚决地箍在双臂之间,僵持良久,孙哲平叹了口气,“别动了行吗?不是给你暖着了吗?”




张佳乐没有回答,他像真的被温暖了一般安静下来,呼吸近在咫尺,烫在皮肤一样,让彼此都产生了一种久违的错觉,孙哲平放松这个拥抱的时候,张佳乐猛然抬起头,他咬着嘴唇像是下定决心要说些什么,但孙哲平压根没有给他机会,低头就吻了下来。




这是个很温纯的吻,轻轻的碰在他眼睛上,一触及走。




张佳乐愣住了。从孙哲平走进房间开始一切都充满了不真实,他觉得昨晚的酒精还在发挥着余效,他恍惚着晕眩着,像是在做一场梦,大概就是梦吧,否则他怎么会丢盔弃甲节节败退,简直连句完整的拒绝都说不出来。




孙哲平看着他,喝醉的张佳乐比现在要放松得多,他还清楚地记得,他紧紧抓着自己的手,问,是你吗?你真的来了?你还记得啊?可是我想要全部都忘掉。








孙哲平已经在寒风中等了一个多小时,抽掉了大半包烟。




今天确实是个特别的日子。分手之后,他删掉了张佳乐所有的联系方式,大概对方也一样,除了四年前除夕夜的那个电话,他们从彼此的生活中完全而彻底地分离了出去。




孙哲平的生活回到日常轨道上来,就连每年生日都回归到了和发小一起过,无非是些老花样,胡吃海喝外加通宵K歌或者打牌,最出格的一次也就是大家开着车狂奔到海边把上述活动变成吃海鲜围着篝火狼嚎和打牌输的人去海里裸泳留照纪念。




在他的认知中,张佳乐的生日大概也差不太远,放春假就回家过,开赛了则和队友或者粉丝一起庆祝,像是一个固定的套路,即便没有他,活泼有趣如张佳乐,这一天也不会缺少温暖和祝福。




但是今年有点不同。




张佳乐20岁生日的那天,百花缭乱和落花狼藉并肩站在铁狮之林副本的山头,远眺沧州满城灯火,背囊里是满满一袋可以换技能书的金龟。




屏幕后面,准备通宵刷副本的张佳乐指着那行系统奖励提示,笑嘻嘻凑过来,“你看这个, ‘最好金龟换酒,相与醉沧州’呢,你说啥时候我们也能不醉不归啊?”




孙哲平一手操作鼠标把金龟统统都换成奖励,一手夹着烟,看了看时间,11点46分了,“还有最后几分钟,要不我请你?寿星的愿望嘛,总要满足一下。”




张佳乐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瞪了他一眼,孙哲平笑起来,“再等个五年吧,多拿几个冠军,到时候我请你,红的白的,随你选。”




那时候,明天如此真切,仿佛触手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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